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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过去的一些事(三)

第六章 过去的一些事(三)

喜不喜欢安绍月?

其实那时候的白羽自己心里也不清楚,现在回想起来的话,大概是不讨厌也不喜欢的。

但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女孩子的告白,而且那个女孩子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,他真的很想认真地给她一个回复。所以他思考了一天一夜。

因为对自己的心意并不清楚,本着对安绍月也是对自己负责的态度,他最后做出了拒绝的选择。

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,女孩就告诉他,这只是一个小游戏,一个看起来无伤大雅的玩笑。

白羽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茫然,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小心呵护、视为珍品的两个人之间的情谊,在对方眼里,到底是什么。

为什么要用感情的事情去开玩笑呢?他很想问她。你们女孩子就这么喜欢用感情来做游戏吗?

他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
安绍月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情,也没有放在心上。

白羽少年趴在座位上,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。心里有些伤心,也有些愤怒,更多的是不知所措。

那一整天他都尽量避开安绍月,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躲着她。但是他有预感,如果不躲开的话,两个人之间一定会爆发一场严重的争吵。

放学以后,他像往常一样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然而心里却不能像往常一样保持平静,他放慢脚步,希望可以在这条短短的路上思考清楚心中的疑惑。

一直以来,他只有安梓这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,尽管两个人可以无话不说,但因为年级不同的原因,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太多。而且安梓是个比较早熟的女孩,两人间的关系一直是白羽追逐她的脚步,偶尔他也会觉得疲惫。

突然有一天,安绍月出现在他身边,也许开头不太好,过程也算不上一帆风顺,但白羽认为最后的结果总会是好的,毕竟她是安梓的表妹,他们之间也说了很多话,所以他们也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。

同龄的好朋友啊,他一想起这点就会觉得很开心。然而现在他不会了。

白羽少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,不是说上很多话就一定能成为朋友的,朋友的朋友也不一定能成为我的朋友。

连这点玩笑都不能接受还算什么好朋友啊?如果是安绍月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吧?

但问题是,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这种玩笑,自己也不认为她会拿这种事开玩笑。连这种基本的互相了解都做不到,本来就算不上是好朋友吧?

原来我们俩一直都算不上朋友啊?

在某个无人的路口,失去了一个朋友的白羽少年默默地哭了。

那天之后,白羽有意无意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,安绍月也没怎么注意。随着她开始有了自己的交友圈,两个人也逐渐疏远起来。

一直到毕业,安绍月进入了小学直升的初中;而白羽则改变计划,去读了安梓所在的育科中学。

本来他以为两个人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,然而并不是事事都能如人愿。

那是初二暑假刚放假的时候,那天白羽刚刚买完一些日用品回到家。

“呦,好久不见啊?”安绍月坐在沙发上,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。

白羽愣了一下,然后有些生硬地回应她。说实话,一回家就看到安绍月,既让他意外,但想想也不是很意外。毕竟她是安梓的表妹,偶尔来找安梓也是可能的。

“啊,你回来啦?快做饭吧,我饿了。”安梓从厕所出来,像往常一样理所当然地说着些会让人心里恼火的话,“绍月她来找我的,我看她也没午饭,就把她也带过来了。”

白羽已经习惯了安梓那有些磨人的性格了,所以也不太和她拌嘴,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厨房。

简单地炒了几个菜,端上桌,三个月开始吃饭。第一次和安绍月一起吃饭,让白羽有些不习惯。所以他快速地吃完饭,借口有家务要处理,提前离开了餐桌。

吃完饭,安梓一如既往地瘫在沙发上,安绍月则正常地靠在她边上坐着。白羽刚洗完碗走出厨房,她就冲他招了招手,示意他过去。

“大小姐,又有什么事情啊?”

“明天我们家打算出去旅游,庆祝一下本姑娘考上二中。”她捻起一块薯片,放进嘴里咔哧咔哧地嚼着,“我们商量了一下,打算把你也带过去。”

“你们家出去旅游,带上我算怎么回事?”

“有什么嘛!这不是为了让你体验一下优等生的待遇,好努力拼搏考个好点的高中嘛!”她突然坐起身来,脸上也有些发红,“再说了,本姑娘也是个有良心的人,让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饭,也得报答下你不是?”

安梓拍了拍旁边的安绍月,“绍月也会一起去的,你们俩这么长时间没见,正好有机会可以聊聊天。”

“算了算了。”白羽摆摆手,试图拒绝,“我这人比较懒,不太喜欢出门。”

安绍月听了,装作生气的模样,“怎么,你就那么讨厌我?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。”

“没有,只是确实不太喜欢旅游之类的事情。而且难得放假,我可以帮我爸分担些压力……”

“叔叔已经同意了。”安梓打断了他,“他说你刚刚放假,让你先出去放松一下,然后就好好准备中考。他还说旅游回来有话和你说。”

白羽揉了下太阳穴,“你什么时候问的他?”

“昨晚你刷碗的时候。”她砸吧了下嘴,“你红烧豆腐有长进了,晚上再做一次吧。”

他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去哪里?”

“新西兰!”

……

“虽然知道叔叔阿姨是在照顾我,但是我心里还是不太安宁啊!”白羽坐在座位上,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,“往返机票已经1万出头了,我觉得回去以后还是把钱给你比较好,不然我真没法心安理得地玩下去。”

“安啦!”安梓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的机票钱是本小姐用稿费付的,所以你就算觉得歉疚也得找对对象才行。你以后只要用更好的厨艺来报答我就行了。”

白羽听了便不再废话,对方是安梓的话,他知道该怎么做。

“还有,看在本小姐出了这么大血的面子上,以后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,你可得原谅我!”她调笑着看向他。

“啊,那我还是回去把钱还给你比较好。”他耸了耸肩,“相比心里难受,我更宁愿钱包难受。”

“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话吗?”她笑着打了他一下,“放心吧,不会的。”

……

“夏天就应该找地方滑雪才对!”安梓扛着雪橇兴奋地朝滑雪场跑去。白羽和安绍月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,然后各自扛起雪橇朝着安梓的背影走去。

“两年多不见,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?”大概是气氛有些尴尬,安绍月率先开口说道。

白羽想了一下,开口问道:“你过得怎么样?”

“还行吧。”她翻了下白眼,“话说咱们能用这些社交辞令吗?说起来感觉怪怪的。”

白羽默然,低着头向前走去。

女孩走在他旁边,有的没的说了一些话,他也勉强应着。

“喂,我说,你最后那段时间是不是有意躲着我啊?”她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问道。

“我还以为你没察觉到的。”白羽坦然地承认了,“是的。”

“是因为我和你开的那个玩笑吗?”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,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旁边的男孩。然而他一直低着头,根本看不到脸上的表情。

“有一些吧。”他点了下头,“主要是最后我发觉到我们俩其实算不上朋友,因为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。”

“所以你干脆就把我给推开?”女孩没好气地看着他,“你的心就不能放宽一点吗?谁家朋友是从一开始就互相了解的?朋友之间互相伤害然后加深感情不是很常见的操作吗?”

“但更多的是分道扬镳对吧?”他接着她的话,说出了自己的想法,“互相伤害也是要看程度的,过度了就彻底完蛋了。我们聊了那么久,结果你还是不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,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新的一面,所以我们两个的交往很失败。”

白羽少年叹了口气,“就像你说的那样,我是个心很小的人,容不下几个人的。而且,说是互相伤害,但结果不是只有我在受伤吗?我又有哪里伤害到你了呢?”

“我当然有了!”女孩像是赌气似的,立刻回道。

“是嘛?”他只是笑笑,不置可否。

安绍月看到他讪笑的表情,心里的某根弦突然绷直了。她把雪橇往地上一插,抓住了白羽的胳膊。

“我喜欢你!”

她看着他的眼睛,这样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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